流量,生存,转化,到底什么是新媒体写作
5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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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在新媒体语境下,写作对于写作者来说,最大的意义不外乎如此,不为讨好任何人,不为物质条件所困,当你的情绪和灵感到来时,拿起笔,记录下它,享受它。
「你为什么要写作?」这个问题,问1000个写作者,能得到1000种不同的答案。
写作是最容易的一件事,提笔就可以写,但它也是最难的一件事,落笔需要灵魂。卢梭用写作来审视自己的善恶,巴尔扎克用写作来表达对资本的愤慨,佛洛依德用写作来探寻性的缘由与创造力……
如果说,这些伟大的作家都离我们太遥远,想要表达的内容太过于深刻,那么范雨素的回答或许最符合当下新媒体时代,人们对于写作的态度:
「人总要做一点和吃饭无关的事情,来满足自己的精神欲望。我享受无条件写作的快乐,我写不了都市言情和灯红酒绿,但是我可以用写作写出我的生活」。
在新媒体语境下,写作对于写作者来说,最大的意义不外乎如此,不为讨好任何人,不为物质条件所困,当你的情绪和灵感到来时,拿起笔,记录下它,享受它。
不管提笔的动机是什么,只要你和写作交上了朋友,那你就拥有了一个精彩的精神世界。 这里有三个关于写作者的故事,从他们身上,热爱写作的你或许也会得到属于自己的答案。
@刘酿苦:为了证明自己真实的存在
2015年,19岁的刘酿苦决定北漂。
在大三辍学之前,他在之前交流写作的平台上认识了一个安徽的作家,几次交流后对方很欣赏他的作品并邀请他来安徽帮忙。 刘酿苦没有犹豫,因为在大学已经得不到他想要的任何精神满足。 每天除了泡图书馆,就是跟着同学一起在网吧打游戏。
「打游戏的时候,我充满了焦虑感,感觉时间就被白白地消耗掉了」。 但刘酿苦没办法,他所在的学校最多算个职业技校,大部分时候,图书馆里不超过五个人,隔壁的网吧倒是人声鼎沸。 「开黑! 冲啊,杀啊」之类的呐喊充斥着图书馆大厅,久而久之,刘酿苦说自己扛不住,也沦陷了。
在安徽的那段时间并没有给他太多收获,除了一些杂活,刘酿苦留给自己的思考和写作的时间也并没有太多。 从安徽回来他直接就跟辅导员提了退学申请,辅导员对这个大部分时候都见不到人的学生所做出的决定,一点也不意外。 退学后第二天,刘酿苦揣着1000块钱,踏上了去北京的火车。
刘酿苦没有定住宿的地方,也不知道北京有多大,在河南小镇生活了19年的他只知道北京好像是个适合去打拼的地方。 他靠在写作圈认识的人介绍,北京有个艺术类报纸招人,他决定先去那边看看机会。
后来,刘酿苦在《我就这样离开了北京》里写道,那次面试以后,他就遭遇到了第一次对北京的失望。 失望不是面试带来的,而是离开办公楼后,一个老头碰瓷儿,让刘酿苦借了100元钱给他并承诺一定奉还。 「我借给了他,也没要他的驾驶证,只留了电话,走了一段路回味过来我被骗了。 」
现在想起来,刘酿苦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去北京,回忆里的北京只有颠沛流离找房子、辞职、被现实压垮的无力感,丝毫没有想象中的胡同里的人情味,也没有北平那充满历史韵味的雪景。
一年后他回到那个生活了19年的河南安阳道口镇,却发现这个老地方忽然有了归属感和安心感,也让他终于能够静下心来重新看待自己。
他没什么朋友,也不太习惯和陌生人交流。 刘酿苦开始与自己对话,想象有人问他为什么离开北京,他想出的回答是: 「大家都急需金钱去换取自由,可金钱有限,自由更有限,我拼不过,所以选择先避一会儿。 」
有的人远行,是为了重新消解自己的欲望和野心,对于刘酿苦来说,这场远行的时间不长,距离也不远,目的却达到了。 但离成为一个写作者,还差一点什么。
直到一年前,姑姑去世,刘酿苦才更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要写作。 他还记得姑姑去世前一天去看望过她。 姑姑患病多年,到生命最后一刻,连生活无法自理的沮丧都很难在这个病人脸上有一丝体现,她已经太累了,失去了对这个世界最后一丝挣扎。
当时,刘酿苦趴在姑姑的病榻边,脑袋里闪过一个画面,「向往之所是泡沫殿宇,望之绝美,近之既碎。 例如月亮,例如死亡,例如在圆月银亮时,守着透析机听氧化钠和脉搏轻轻颤伏,这与浪漫无关。 」离开病房没几天,他就写下了《姑姑的葬礼》,最后这个作品获得了今日头条全国新写作大赛主竞赛单元的一等奖。
严格来说,姑姑也不算他最亲的人。 刘酿苦的童年基本都是在学校、全托院、各个亲戚家之间来回切换。 父母常年不在身边,也很早就离异了。 每年见到父母的次数有限,他更对于父母二字毫无概念。 童年里对姑姑最浓重的回忆是,10岁那年,姑姑接他放学,带他去附近商场买了一件接近100元的外套。
当时姑姑的收入大概每个月就300元左右,100元的外套在小镇算得上是一个稀罕货。 这么看来,姑姑应该是心疼自己的。 但再后来,他发现上班后每个姑姑打来的电话,都是问他「你表哥在哪里」、「你见过你表哥了吗? 」刘酿苦才意识到,也许只是因为他是姑姑弟弟的孩子,他不过是顺带手被照顾的一个人。
在姑姑离世几个月,大概是过年的时候,刘酿苦才忽然想起来,姑姑已经不在了。 让他沮丧的是,他似乎并不为姑姑的死而感觉到伤心和难过,他更难过的是,他对于这件事情的无动于衷。
不仅对姑姑的去世没有太多感受,刘酿苦对于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小镇,也一直抱着一种异乡人的态度在观察。 在他的笔下,所写下的小说、剧本,都和小镇有关,但和他自己无关。
刘酿苦最喜欢的作家也和他有类似的笔触,阎连科、莫言的作品都绕不开自己生长的小镇,他们的作品用夸张和荒诞的手法,来表达小人物在社会洪流中的无奈和渺小,让他尤其着迷。
他的作品也有着类似的风格。 被北京某导演相中而正被筹拍的剧本《丰荒之年》,讲述的是一个由拆迁引发的黑色喜剧。 某些程度上来看,刘酿苦的写作虽然没有对自己个人情绪的表达,但他依然在表达自己作为一个大时代小人物在社会上所感受到的冲突、挣扎和对现实的无奈接受。
写作并不总是给刘酿苦带来快乐,很多时候,快乐和痛苦是伴随的。 他每天大部分时间用来睡觉和阅读,剩下不到1/5的时间用来写作,碰到没办法肆意表达的时候,他的解决办法就是用更多的阅读来安抚和缓解焦虑。
但为什么还要持续写作? 刘酿苦不是没有问过自己,但他还是自问自答给出了一个答案,也许这是他和这个小镇、北京、和整个世界的人,唯一有一些区别的地方。 那是他擅长而舒适的领域,一个能够肆意表达的,不用任何物质条件就能够换来的自由空间。 「如果不写作,我不懂自己还要干嘛? 」
23岁的刘酿苦回到了那个生他养他,可又不完全属于他的小镇。 他在这个小镇孤独而游离的存在着,写作成为了他和故乡最亲密的联系,一个证明自己真实而鲜活存在在世界上的方式。
四年前,他不懂为什么要离开来北京,但四年后,通过写作,刘酿苦终于明白了他回来的意义。写作能够超越城际,让他证明自己和别人不同,证实自己的真实存在。
@八尺: 为了重新找回和父亲无法沟通的情感
得知自己获奖,一开始,八尺并没有自己想象的开心。
他在自己的头条号里写道,「看到消息的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在坚持近十年(自媒体写作四年)的写作道路上好像成功了,但紧接着又陷入无限愧疚当中。 」
愧疚的原因在于,获奖作品《父亲的孤儿》写的是八尺和父亲之间十多年来的恩恩怨怨,由于写得过于现实,以至于获奖之后让他觉得自己好像通过「出卖」父亲,换取了自我的某种成功。
在投稿之前,八尺已经坚持了四年的新媒体写作。 他有自己的自媒体、也在媒体中从事过商业写作,眼看着一波又一波的自媒体平地而起,赶上了一波又一波红利,他却一直处于观望、犹豫、质疑、进进出出的状态。
质疑在于,他还是看不上那种读者喜欢什么就写什么的自媒体叙事风格,在他的个人公众号中,他还是习惯从经典文学的阅读中找到一种新的叙事手法,但无论是流量、还是收入,都让八尺怀疑自己那种充满「古典主义」的坚持,是否真的符合现实读者阅读的需求。
因此,当他描述和父亲感情的文章获奖后,他陷入了新的挫败和迷茫之中。 在文章中,父亲成了他攻击的靶子,一定程度上,父亲被认定为是导致他在写作道路以及人生失败的罪魁祸首。 他把获奖的原因一定程度上归于自己「卖惨」,他问自己,「当普通人看不到生活的希望时,卖惨难道是唯一的出路吗? 」
八尺记得,上一次自己的文章获得大范围的关注也和「卖惨」有关。 两年前他关于离职的文章第一次收获超过两万的阅读。 文章发布后,许多企业关注到他,八尺还因此接了接了一篇合作稿件。 这篇文章,被他后来的东家读到了,他因此拿到了现在的商业写作工作。
但这次获奖后,他获得了美誉和奖金,唯独还是没有换来父亲的一次正面沟通。 因为在《父亲的孤儿》中所记录的那次吵架后,父亲就把他拉黑了,至今没有添加回来。
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和父亲形同陌路,他已经记不清具体的时间了。 八尺唯一记得的是,小学五年级一次成绩下滑,父亲特意为他留在家乡一年没有外出打工,专门陪伴他和辅导功课。 「尽管一开始还是读不进去,但是觉得父亲在家,就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渐渐地也读进去书了」。
14岁那年,八尺记得很清楚,从父母工作的上海过完暑假,回老家读书的第一个学期,成绩从10名以内跌出了20名。 而他同样是留守儿童的玩伴,则从20名升到了前10名。
八尺还记得那个雨天,小卖部的电话亭里,母亲的回应充满了无法随时离开上海的无奈,还有一丝敷衍的安慰。 再往后的几次电话里,母亲也没再问过他那天的事情,好像当时的事情,只是八尺孩子气的一次撒娇,就这么被那天的雨水冲走了。
父亲应该还是关心自己的。 逢年过节,借着酒劲,父亲总要跟他说一些人生道理和感悟。 但随着八尺的年龄增长,这些话题逐步围绕着生计、结婚、还有充满压力的未来。 话题很难继续下去,父子之间的沟通也经常以争吵告终。
八尺一定是希望父亲看到这篇文章的。 父亲总是嘲笑他对于写作的热爱,认为这件事情无法维生,但八尺偏要证明给他看。 久而久之,八尺都忘记了写作的目的。 为了和父亲证明自己? 为了在北京生存下去? 还是为了表达自我? 抑或是通过写作重新梳理自己和父亲的关系?
最后一个问题,八尺在这次写作中得到了答案。写完那篇文章后,八尺逐渐挣脱了父亲对他的情感束缚,潜意识里对他形成的依赖感也在消失。
今日头条全国新写作大赛的肯定,对曾经迷茫的他来说,或许意味着一个全新的开始:一方面他可以不再只为生存而写作;另一方面,也为他赢取了更多的空间,去思考未来要为何而写作。这个答案也许会在未来的某一个时刻,与他不期而遇。
@生物材料小小虫: 为了重构自己的知识体系
小小虫是个学霸,货真价实的那种。
就连写作都和生物材料专业相关,他用老实的和不老实的小学生共存的比喻,来形容晶态和非晶部分共存,从各种小学生的形态来解释如何做出口感最好的冰糕。
小小虫今年大四,在南京理工大学修材料学。 写作对于他来说,更像是一次对于所学知识体系的重建和整理。 让更多的人理解,并爱上科学,是小小虫写作简单而纯粹的目的。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忙着做科研和学习,没有时间沉淀下来写作。 直到今年7月,保研去向基本敲定,他心里松了一口气,也空出了更多时间去重新梳理自己的所学和未来的计划,于是入驻了头条号。
在这个暑假,他几乎在自己能够接触到的所有平台都尝试过写作,但收效甚微,看起来爱好科学的人似乎在新媒体语境下不太容易与读者偶遇。 直到一篇《科普: 一种缺钙导致抽筋的理论》得到了「青云计划」的奖金,小小虫才发现终于找对了平台和科普写作的正确表达方式。
在小小虫的头条号里,都是一些有趣的标题,《从生物体到遗态材料——科学家对大自然的虔敬》、《人造真空的科学: 从澡堂拔火罐到芯片光刻机》、《头发稀? 科学家说: 扯一扯皮肤能促进毛发生长》……涉猎的领域包括生物材料、医学、细胞学等等。
科普写作从一开始的自娱自乐,变成了小小虫定期对于自己知识体系的重新整理。 无论是新学到的知识,还是曾经没有弄明白的原理,在写作的过程中通过查阅大量的文献和实验,最终都会得到一个更完整和清晰的结论。
他最近在准备的科普写作是用科学解释游戏的世界观。
小小虫认为,如果未来想要继续做科研,并在高校里教书育人,科普写作或许是最好的实践。 「如果我能够把一件事情做的简单有趣,一定是我对于这件事情的理解已经非常深入」。
更重要的是,今日头条提供给了他一个更宽松的写作环境。
今年7月小小虫的一辆自行车坏了,在筹备换车的过程中,他尝试能不能通过科普写作换取一些稿费。几次「青云计划」的奖金,以及随后今日头条全国新写作大赛的获奖,他幽默地说,没想到写作除了给自己带来知识上的得到,还真能够帮自己换一辆自行车。
新的时代,无条件写作,无限制表达
只要愿意表达,愿意记录,人间就是最好的写作素材,新媒体就是最好的出版社。
正如今年茅盾文学奖得主徐则臣所说,「新媒体,它介入到我们生活与工作中,达到一定的强度之后,它会改变工作本身。 它不仅仅是一个工具,也可能是我们的‘新文化运动’」。
当今日头条打出了「无条件写作」的口号,办起了一场面向全网的新写作大赛,总投稿量达到13.2万篇。 这次竞赛真正展现了写作者在新媒体下的「新表达」。 「新表达」一定不是现在流行什么就用什么、写什么,而应该有自己的审美和意义的鉴别与判断,逐渐形成自己的风格。
新媒体写作和传统写作本就没有内容上的界限。 有价值的内容是跨越历史和时代,跨越国界,也跨越网络边界的。 新媒体能够给当今写作者的利远大于弊,它让身处时代洪流下的个人,通过自我的表达,能够被更多的人看到他/她有趣的灵魂。
村上春树在《1973年的弹子球》里讲过这样一句话: 事物必须兼具入口和出口。 对世界的得到和感悟是入口,倾诉是出口,但不是所有倾诉都能找到合适的对象,写作大概就是这么一个出口。
现在这个出口的灯光已经越来越明朗,你还在等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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