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例解读丨从柳夜熙看短视频领域元宇宙应用的建设性尝试

引言

近年来虚拟现实技术在数字产品生产线上发挥了极大的作用，稳步达成提高信息的全真传达、完善沉浸感与高质量效果输出等多项预期指标，也为工业产品的实际生产、服务业的消费水平传递了多层次的科技价值。在这一系列技术的加持下，不断碰撞产生无数的数字虚拟世界构成了开放而庞大的元宇宙。

而在这其中，虚拟数字人是将冷冰的数据特征化，自降门槛走到互联网万千大众面前的具身。在短视频领域，我们可以看到抖音虚拟主播柳夜熙的快速破圈，不由继而思考在元宇宙强劲势头下，虚拟数字人市场面临的境遇与发展前景。

去年10月31日万圣鬼节之夜，一位妆发奇特的捉妖师视频短片在抖音平台发布，凭借仅仅两分多钟的悬疑精致内容，该视频的点赞量超过300万，两周内账号增粉超过500万以上，不仅掀起无数有关短视频内卷天花板的惊叹评论，更占据了第一个“元宇宙博主”的位置。目前该账号关注粉丝量将近900万，在保持月更的进度下，仍具备较高的话题度和用户期待值。

1.技术托举：构建虚拟人的身后力量

柳夜熙的诞生并非偶然，其制作团队创壹科技的创始人谢多盛表示，自2021年初开始策划柳夜熙项目，他们经过8个月的提案修正，借助CG动画及AI人工智能合成的虚拟人形象，在重构造型打造流程的同时攻克无数技术难关，这才使柳夜熙浮出水面。

该形象在设计过程中被预设了国风属性，且不能有太强攻击性的标签。项目组利用3D模型等模拟真人技术，如涉及动作捕捉及手势、表情、口型、眼动和变声，辅以复杂的拍摄机位和绿屏造景等形式，截取可利用的画面内容进行技术再处理，来完成内容的生成。

在表情神态上，柳夜熙的五官采取符合中国人审美标准的三庭五眼，参考了李若彤版小龙女的国民女神形象，同时融入我国传统历史文化里的中式妆容，如鹅蛋脸、柳叶眉、丹凤眼，甚至参考了晚唐花钿、蝴蝶唇妆等极具中国风的妆容元素，尝试使这位虚拟女性角色既有棱角极少的面容，又带着一点富有神秘感的高冷，体现为眼眶下两瓣泛着荧光蓝的面颊装扮。

当角色身着汉服及古风妆容出场的时候，传统文化与潮流文化元素的对冲带来极大的视觉冲击效果，以具身替代的身份赋予拉近虚拟人物与公众的关系，淡化虚拟数字人这个头衔。同时主角故事涉及敬老、助人等情节，十分符合人文关怀的主流价值观，从而使得内容被更大范围地认知、传播、模仿和延续，这也扩大了“柳夜熙”这个名字的认知度和影响力。

然而，创壹科技紧随其后跟进开发的第二个虚拟人角色犹卡塔娜则反响较弱，首条视频的涨粉量仅为40多万，转化率远不及柳夜熙。一方面是其故事编排和视觉呈现上存在一些明显的漏洞，且蓝绿色科技感与黑皮肤人物的结合缺乏美感，在传统文化中也并没有合适的挂靠点来展现角色内涵。

另一方面则是先机已过，观众对2.5次元高级脸虚拟人的新鲜感稍纵即逝，柳夜熙的存在占据了团队绝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在对精度要求极高的厚此薄彼下，犹卡塔娜没能成为第二个复刻版的柳夜熙。也可见技术固然只是工具，如果不能针对优质内容进行生产，便无法达到市场存续的目标。

2.外部因素：依据政策动向把握发展契机

受2021年4月9日73家影视机构发表《联合声明》的影响，影视行业对任意剪辑、切条、搬运、传播影视作品的行为进行维权，禁止二次创作的短视频发表，中国网络视听节目服务协会更是于12月15日发布《网络短视频内容审核标准细则（2021）》明确尊重原作的必要性，即网络短视频不得出现未经许可的二创内容，极大削减了短视频市场内容的供给。

这种政策的变化导致了高质量水平影视剪辑作品的供应下架，短视频平台内容也因此彻底恢复到了以个人创作为主的展示形态，不可避免地导致平均画面质量和作品水平有所降低，创作者产出的内容也在并不得力的监管和审查机制下良莠不济，抖音、快手这类短视频平台与B站这类中长视频平台的用户群体分层也更为明显。

柳夜熙的横空出世正是抓住短视频用户群体的偏好，在故事脚本创作层面专心打磨，用足够特殊且吸睛的人设将无数围观群众留住，进而将其慢慢转化为粉丝，甚至是潜在消费者。而比起美好愿景中对元宇宙虚拟偶像矩阵的建设和维持，能否实现规模化复制柳夜熙的成功，创造短视频界的“迪士尼”，甚至是元宇宙中的“迪士尼”，都是未知数。但是可以明确的是，创壹科技CEO梁子康提及项目组会在1-2年中推出5-6个虚拟人物，目的是以动画为原点，技术做支撑，打造类漫威式的产业链，实现IP宇宙的内容充盈，也是为持久盈利和发展做长远的规划。

3.变现后期：稳定价值输出的道路探索

柳夜熙作为被人为打造出来且并不真实存在的虚拟人，无疑在元宇宙概念盛行的商业市场环境下对公众起到了科普和娱乐的双重作用，不仅让消费群体了解了元宇宙图景下短视频所能够达成的可视化技术效果，也使得投资者以及品牌方对元宇宙虚拟偶像的变现模式有了较为清晰的认知。

以特定目的打造、本身不以实体形式存在的虚拟偶像已然屡见不鲜，前有日本的虚拟歌姬洛天依、初音未来等二次元虚拟歌姬的开发和运营，后有乐华娱乐推出的A-SOUL等虚拟偶像团体逐渐进入公众的视野，它们依托于科技的力量，以一种“拟人态”的形式存在，并通过发行歌曲、举办演唱会的方式进行商业价值的回收。

在国外，一般虚拟偶像的品牌营销为“虚拟人物+品牌代言+平面海报”的模式，无论是数字人Lil Miquela于《Euphoria》杂志封面代言羽绒服，还是世界上第一位虚拟超模Shudu Gram参加品牌的广告宣传活动，都是以静态且高级的姿态来维持那一份介于真实场景与虚拟人物的特殊感与神秘感，直接参与到产品展示和带货的商业进程中。

似这样纯粹的虚拟偶像自身拥有完美的人设，几乎不会因自身原因而出现不可预料的塌房情况，可控程度极高，能够为其制作团队甚至品牌方规避不必要的合作麻烦，避免出现如李子柒和其MCN机构微念长期无法调和与解决的纠纷情况。

但是另一方面，虚拟偶像虽然在打造上与培养真人明星无异，但这个制作过程的成本超出了培养素人明星的平均水平，就柳夜熙抖音平台更新的短视频来看，仅一条的制作成本就将近百万，背后是150人团队的努力，且伴随着更新速度慢，耗时周期长，制作流程复杂的情况，对短视频平台喜爱碎片化即时获取频繁信息的用户来说，难免会因此而流失大量潜在粉丝。

该抖音账号后台已经有近千家品牌方带着广告诉求找上门去礼貌问价，而制作团队在运作前期极为爱惜羽毛，将绝大多数的合作一一回绝，抱着先将内容运营起来的打算，想等进入平稳期后再考虑商业、IP两手抓。可见如果未来要走的商业化道路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还是应该更注重效益和产品生命周期的维护，才能让手中的这枚王牌发挥最大的价值。

不过，在继续孵化IP的路上，柳夜熙们由于自身的数字身份，都面临着一些来自用户对其商业代言效度的质疑，即虚拟人是否受广告法约束。如果一个不能亲测彩妆、口红等皮肤用品的“美妆博主”要去带货或参与到品牌直播活动，究竟能不能打动消费者？会不会让它的追随者意识到虚拟人不是人的违和感，从而影响销量？这些问题，都需要留给时间和市场反馈来慢慢解答。

4.市场环境：对产品可延续性的永恒追求

元宇宙概念爆火，在这个概念所描绘的世界里，强大的技术能力建构了一个超越现实世界、却又与现实世界相关联的虚拟世界，人们在其中可以获得超越移动互联网的使用沉浸，始终在线地进行文化、社交和娱乐活动。

众多品牌搭载上追赶潮流的列车，生怕在产品同质化严重和消费降级的市场环境中若不作为，便会被目标群体遗忘而淘汰。于是在与娱乐接轨的赛道中，雨后春笋般冒出AYAYI、翎、柳夜熙等超写实虚拟KOL，花西子、钟薛高的“阿喜”等诸多虚拟品牌形象也逐一被推选到台前，甚至有为娱乐圈明星易烊千玺而量身打造的“千喵”虚拟形象代言诞生。

短视频作为现代精神消费环境下享受极致娱乐化的便捷工具，无疑也难逃“元宇宙”的话题席卷，这个关键词成为了推荐广场的流量密码，但因其入局门槛高、对人力物力的投入都有着一定的要求，所以真正能够向用户展现元宇宙世界的内容生产者寥寥无几。

麦阿臻作为独立的抖音平台短视频博主，曾以带上AR眼镜将万物数字化的概念，拍摄并制作了主题为“当成都遇上元宇宙”的创意视频，借助AE的蒙版、特效、摄影机跟踪技术、3D建模等方式，展示出一副现实与虚拟融合的生活图景。如果说柳夜熙为公众呈现的是“人物”+“元宇宙”，那么麦阿臻选取的角度则是“场景”+“元宇宙”的尝试，比起赛博朋克和捉妖等奇幻元素的超现实，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烟火气。

这些对热点大肆追赶的营销手段虽然能够在短时间内获得一定的流量和关注，但是如果没有好的内容支撑和持续的价值输出，面对日益挑剔的顾客，品牌的忠诚度便会大打折扣。好比那些浅尝辄止的虚拟品牌形象若只能作为吉祥物一样，同品牌商标和logo静态图片一起展示在画面框里，便难以像无限贴近真人形象和质感的柳夜熙一般，伴随着技术水平和剧本品质一流的专业团队扶持，凭借电影大片般的视觉效果和煽动人心的深刻思辨主题，从外在观感和内在韵味两方面吸引潜在目标群体，真正走进公众的心。

小结

新事物的发展必然经历曲折且复杂的过程，元宇宙的概念范围和相关研究正处于建设阶段，疫情对“在线化”的推动以及人们从日常社交转向追寻娱乐的需求为短视频创作者提供了更多的机会，元宇宙应用是结合时代特征大势所趋的产物，不仅回答着其本身发展的价值，也承担着对公众科普社会科技进步的责任。

柳夜熙的走红为短视频创作提供了新的思路，也一定程度上指引着未来市场的科技化发展方向，以刺激优质内容的生产，促进短视频平台的良性竞争。虽然元宇宙如果要想建构真正的产业，还需突破算力、算法和高昂的VR内容制作成本等难关，普及群众科技应用等相关渠道，且其在产业、技术、法律、道德伦理层面都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可以看到更为先进的技术应用在身边各个领域，提升人们的生活质量和幸福指数。